【思想下午茶】望向隧道尽头：追寻学术志业与回归职业现实

2025年12月17日下午，高等教育研究所秋季学期第二次“思想下午茶”活动在文科大楼1413举行，主要围绕克里斯托弗·卡特林的《离开学术界：实用指南》（何啸风译，华东师范大学2023年版）一书展开讨论。2024级硕士余烨担任主持，2025级硕士生孙凡舒主讲，李峰老师出席指导。

克里斯托弗·卡特林，弗吉尼亚大学古典学博士，曾任杜兰大学古典学助理教授、古典学研究学会临时教员委员会主席。他也是一位作家和演讲者，专注于博士学位获得者多样化的职业发展成果。《离开学术界：实用指南》是作者基于自身从古典学博士转型为咨询行业从业者的经历，结合150余次访谈与12位转型案例，为学术从业者提供职业转向方法论。

本书聚焦人文社科领域学者在学术就业危机中的转型困境，提出涵盖职业评估、技能转化、求职策略及心理调适的实用框架。内容从探索职业方向、建立人脉到简历撰写、面试技巧等环节，剖析学术能力如何迁移至非学术领域，同时关注身份转换中的情感挑战，如对学术身份的失落感与自我价值重构。全书以工具书形式为研究者、兼职教师及教育者提供系统性行动指南。

主讲人孙凡舒以书中提到的“恐惧期、鉴别期、探索期、提炼期、发展期、应用期” 六个阶段为核心框架来阐述。恐惧期剖析了学者在离开学术界时面临的核心障碍，包括"事件视界"隐喻下的未知恐惧，以及"天职陷阱"导致的身份绑定困惑。鉴别期引导学者从职业轨迹、地点家庭等多维度权衡是否转行。探索期鼓励学者通过信息访谈、与非学者交流等方式打破认知局限，积累人脉与可迁移技能。提炼期作为转型的关键阶段，要求学者将学术技能"翻译"为职场语言，运用"翻译公式"和"动词库"重构能力描述，并采用结论置顶、量化成果的简历模板。发展期提醒学者首份工作可能不够完美，建议用20%的时间补充实用工作技能。应用期则聚焦职场适应，强调学者无需否定或美化自己的学术经历，应以自信态度应对文化冲击。作者最后总结指出，离开学术界并非切断过去，而是摆脱学术对人生意义的垄断，通过技能转化、主动探索和持续学习，学者完全可以在其他领域实现自身价值。这本书为有转行需求的学术从业者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

在互动环节，高乐川同学从研究生职业规划角度出发，提出博士群体在学术体系收缩与劳动力市场变化背景下面临的职业选择困境，强调及早进行理性、现实的职业规划的必要性。结合当下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背景，高同学指出传统以“文字生产”为核心的学术技能正面临贬值风险，同时，学术界内部资本积累具有高度情境依赖性，难以直接转化为非学术领域的有效资本。正如《离开学术界：实用指南》提及，学术身份的延续性价值正在弱化。因此，个体需正视“重筛选、轻培养”的制度逻辑，在研究生阶段审慎评估自身能力、学术适配度与外部机会结构，避免在学术与非学术之间形成“两头不到岸”的职业路径，从而实现更具可持续性的生涯转型。

李峰老师回应高乐川的发言指出，过度以收入或外在回报为目标，未必带来最优结果，反而可能限制个体潜在优势的发挥。相比之下，将职业选择视为长期能力积累与自我实现的过程，更有可能形成独特竞争力。李峰老师强调应理性看待技术对传统技能（如写作）的冲击。AI是一种工具，而非能力的替代者，其有效使用仍有赖于个体对情境、对象与需求的判断能力，核心素养并未因此消失。与此同时，李老师结合个人经历指出，无论是跨界转型还是机构流动，从“熟悉”走向“不确定”是一种常态，既有积累往往需要通过“转译”才能被新环境理解和接纳。现实环境虽具有不确定性与竞争压力，但仍存在多样化机会，关键在于基于自身进行规划，将既有经历转化为可迁移能力，并在长期发展中逐步构建稳固的职业基础。

杨晨阳同学基于自身经历提出了不同视角的理解。通过分享一位他所熟悉的学术职业者曾离开学术界进入产业界，后又再次回到学术界深造的经历，探讨个体对于学术职业和其他职业的选择深刻受到自身兴趣影响。

金紫琪同学亦从自身经历出发，表达了研究生在时间压力与现实约束下关于职业选择的困惑。有限的时间让个体难以通过充分试错来判断兴趣所在，而多元经历在招聘中也可能被视为规划不清。基于风险厌恶的倾向，又应该在职业选择中如何平衡“稳定性”的职业优势和个人兴趣？对此，李峰老师给出了解答。一旦将稳定性确立为核心目标，个体应集中精力进行信息搜集与策略性准备，而非陷入“既要又要”的摇摆状态。在此情境下，职业选择中的某些因素可置后考虑，如“地域”因素。许多职业类型并不需要通过亲身体验才能判断，借助替代性经验也可以了解，真正难以把握的是具体组织中的文化、团队与领导风格等“软环境”。“稳定岗位”往往并非一步到位，而需经历高强度付出与长期等待，也会伴随现实落差与压力。因此，稳定并不意味着舒适，往往是一种延迟回报的长期路径选择。李老师提醒大家，面对有限资源与不确定环境，个体应在尽可能明确目标的前提下，理性配置行动与预期，在实践中逐步调整职业路径。

余芷欣同学从当下“考公热”的现象出发提出自己的困惑：若在毕业后尝试“不稳定”职业，随着年龄增长可能会带来试错成本增加与学习力下降问题，；但若趁年轻没有尝试，是否又会留下遗憾。李峰老师建议有机会要大胆试错。他强调不应将学习力下降视为限制个人发展的决定性因素，现实中有许多高龄完成学业或实现职业转型的成功案例，关键在于坚持目标并持续投入。李老师通过身边例子说明，只要方向明确并采取策略性行动，即便跨专业、跨赛道，也可能通过长期准备与主动争取获得机会。职业选择并非一次性决策，各类岗位所锻炼的通用能力具有可迁移性。相较于过早实现单一路径，降低对起点与短期回报的执念，经历探索与多次选择反而有助于个体拓展视野、避免路径依赖，并在不断反思中形成更具弹性的职业发展轨迹。

夏宇同学提到了职业规划意识滞后的困境。她回顾本科阶段因信息不足与判断不清，专业选择多次偏离自身兴趣，未及时转专业，导致早期发展受限。尽管在后续学习中逐渐获得专业认同感，但长期伴随对早期决策的后悔与职业焦虑，仍有缺乏早期规划而对学业与心理的持续影响。李峰老师结合自身经历出发解答了这一困惑，回顾自己的学术与职业发展，讲述了在实践中逐步形成学术兴趣与职业认同感的经历。李峰老师强调，职业与学术选择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通过不断尝试、调试和资源整合逐步实现的动态过程；兴趣和意义感需要在实践中建构，而非仅凭初始偏好或外界评价。

本次思想下午茶围绕《离开学术界：实用指南》一书展开深入探讨，“离开学术界”的核心在于破除“学术天职”迷思，克服身份焦虑，并通过“技能转译”将学术资本转化为职场通用价值。现场师生讨论热烈，在“职业规划”之外，同学们也需在“具体行动”中寻找正反馈，锤炼学术基础或工作技能，不断认识自我，勇敢去寻求自己的职业价值和认同感。

文丨李维伊

图丨李维伊 余烨

编辑丨娄岙菲